天氣方才回暖,街坊鄰居孩子們已紛紛出籠,我趕緊帶小安及小貝拉去公園。一路斜陽將地上枯黃落葉照的耀眼,小安飛快地騎著腳踏車滑過那遍地金黃,落葉颼颼地飛了起來,小貝拉努力腳踩著滑板車緊緊跟隨,則我在後頭踩著窸窣落葉快步跟隨。行經幾戶院落,萬聖節裝飾吸引了孩子的目光,他們駐足觀看那些鬼魅、蜘蛛、骷顱頭等造景。半路巧遇一隻懶洋洋正在曬太陽的胖橘貓,牠的肚皮渾圓垂地,行動緩慢徐徐,孩子一把將牠摟進懷裡逗弄。我們拖拖拉拉,花了半小時才走到公園。
傍晚的公園裡聚集著許多孩童在遊樂設施裡頭爬上爬下。包著白頭巾的印度老先生開著冰淇淋車前來公園討生活,揚聲器裡那熟悉輕快的《致愛麗絲》音符,隨著春風遞到每個人的耳裡。「冰淇淋車來了!」孩子一窩蜂湧上。冰淇淋車上貼滿色彩繽紛的廣告,孩子們看著無不垂涎。我允許小安用自己的零用錢買冰淇淋吃,他另多買一支給妹妹,一支一美金。他們舔著冰淇淋,笑得跟蜜糖似。
冰淇淋吃完,立刻有兩位綁著金髮馬尾的女孩呼朋引伴玩遊戲。小安自願當領隊,從頭至尾他佯裝一隻狂奔怒吼的猛獸,作勢去抓三位慌張逃命的小女孩。為了提高遊戲難度,他還佈下陷阱吩咐女孩們不能去,否則會被吃掉。四位孩子在綠茵上、在老松間一圈一圈地奔跑尖叫。我隨意選了一張長凳坐下,讀著這期的鄉村生活雜誌。孩子中途玩累後跑向我,將手伸進了布袋裡,拿起草莓及起司餅乾啃咬著。
直到向晚的霞光消退,冷風一陣寒顫,家家戶戶炊煙四起,我才起身朝著他們叫喚:『該回家囉!』
回家後,我在澡缸裡滴了數滴尤加利精油,好讓孩子泡澡時有如倘佯在森林般舒暢;則我旋即進入廚房準備晚膳。
人類一生都在追求幸福?但幸福到底是什麼?它沒有形體又難以言喻。當我夜晚翻閱著斐德利克.葛霍所著《走路,也是一種哲學》時,其中的一段描述「幸福」的段落,我深深著迷。我想我已找到了幸福兩字的最佳定義。
『幸福的前提是成為某個美麗景致、某個美妙時刻、某個美好氣氛的領受者,把握、接受、捕捉了那時刻的恩典。這種幸福時光是無法用任何食譜調理出來、無法靠人和規劃形塑而成的,你只能期盼當幸福落下來時,你碰巧走到那裡。幸福感是脆弱的,無法重複的。彷彿偶然閃現在世界脈絡中的金沙,一旦它躍然眼前,就要縱情擁抱。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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